“哟,秦小姐,许久不见啊。”
赵沛看到嬴穗从楼上走下来,眼神一亮。
不过,他很快就意识到,这少女根本不是来寻他的,神色又黯淡了下去。
“秦小姐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找一位相士来出云居了?不过,这位先生确实不凡。想必,小姐是看上他的才能了吧。”
“说不定呢~”
那少女看了赵沛一眼,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,而是侧过头,看着坐在一边看着棋局若有所思的少年,问道:
“苏先生。两日不见,别来无恙啊。”
“两天而已,自然是没什么变化。”
苏怀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。
“赢小姐,这样的棋局,你满意了么?”
“这么多年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赢下秦敌三晋的棋局。”
赵沛看了看左手边的嬴穗,又看了看右边的苏怀秋,不禁叹了口气。
“当年,秦国商君年轻时,曾与景监阁下对局,以弱秦胜大魏。今天,又有这位先生,以强秦破三晋合纵......赵某人在此,先恭喜秦小姐了。”
“苏先生从未答应过我入秦。否则,我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了。”
嬴穗苦笑了一下,对着苏怀秋叹了口气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指向楼梯。
“请先生二楼雅座相谈。”
“好。”
少年相士点了点头,先对着赵沛拱了拱手,然后跟在那倾城少女身后,走上了二楼。
......
出云居二层,身着白衣的少年,在雅座厢房中坐下,正面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少女。
“当年,先祖惠文王在咸阳遇到名士张子,东出函谷,夺回河西。奠定了老秦百年基业。这才有了秦国这百年来的振兴。”
少女看着面前的苏怀秋,目光灼灼。
“就像是这次,我在赵都凉城遇到了苏先生你一样。势利之徒,虎狼之君。两者相遇,必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呐。先生刚才那场棋局,我也全都看到了。果然就像我猜的那样。先生.....身负大才。”
“不过是凑巧了而已。”
少年轻轻摇头。
“苏某的棋术,并不如那位赵家公子。但是,苏某却可以赢下棋局。正如苏某之前所说的。赢下棋局,就和赢下战局一样,需要战局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缺一不可。”
苏怀秋顿了顿,拿起面前的茶水,喝了一口,接着说道:
“棋局开始前,苏某曾经说过,要以此局棋局卜秦国国运。所以冥冥之中,自有天数,此为天时;而此地,又是赵国名士汇集之地。那位赵公子会因此感到紧张,而苏某不会。这是地利,也是人和。而且,除此以外......”
“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外,还有其他的因素?”
嬴穗微微一愣。
“请苏先生教我。”
“嬴小姐邀我前来,是看得起苏某。所以这局棋,是下给嬴小姐你看的,苏某自然竭尽全力。这......也是人和。”
白衣少年又耸了耸肩,说道:
“苏某只是一介江湖相士。除了风水相术以外,我什么都不会。所以我知道,大秦王女邀苏某来凤凰集的出云居,定然不仅仅是请我喝茶那么简单。这些年苏某行走天下替人算卦,也练出了一身揣测人心的本事。嬴小姐的想法,还没有那么难猜。”
“先生难道不觉得,这就是一份大才了么?”
嬴穗笑道:
“天下熙攘,名士成千上万。但是有这般才能的人,却又能有几人呢?”
“人各有才。而苏某,只是恰巧有了这一份而已。”
少年依旧只是摇头。
“刚才下这一局棋给嬴小姐看,也只是为了表明一件事而已。”
“先生请讲。”
绝世少女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我洗耳恭听。”
“苏某只是江湖相士,并没有什么大才。但是,我不喜欢别人试探我。一点也不。”
苏怀秋说话的语速并不快。但是嬴穗可以听到其中那份坚定。
“我知道。嬴小姐想要试探苏某,看看苏某有没有辅佐你大出天下的才能。对于这件事,苏某只能回答一句:‘没有。’”
苏怀秋的脸上,看不出来悲喜。这让本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少女,稍稍有些慌乱起来。
两人交锋的第一回合,是苏怀秋赢了。
......
“苏先生误会嬴穗了。”
嬴穗愣了一下。
她虽然想到了苏怀秋或许会对自己的做法有所抵触,但却没能想到,他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。
“嬴穗想要寻人共谋天下。自然想要摸清楚苏先生的想法......”
“苏某刚刚说了。以这一局棋,卜秦国国运。现在,棋已经下完,卦象已显。”
苏怀秋站了起来,转过身就向外走去。
“嬴小姐身负真龙之命、乾坤卦象。而秦国又必将大出于天下。想必待到嬴小姐即位之时,定然可以成就千古霸业。苏某不过是一介江湖相士,没有那个能力谋定天下,所以,告辞了。”
少年的态度冷淡,仿佛是在因为嬴穗试探自己而在生气。
不过......真的是这样的么?
“苏先生要去哪里??”
嬴穗赶忙也站了起来,拉住了面无表情的少年的衣袖。
“嬴穗真心想请先生教我。所以,先生你的才能,请务必为我所用。无论是名是利,或是天下美女。只要先生愿意,应有尽有。”
“可惜,苏某并没有嬴小姐想要的才能。”
苏怀秋的嘴角,渐渐翘起。
但是他背着身子,嬴穗并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“玄玄之术,不足以辅国。所以,还请嬴小姐放手吧。帝王家皆无情,大争之世危险万分。苏某只想苟且偷生而已。”
“是嬴穗付出的代价不够么?”
这少女聪明过人。她自然知道,苏怀秋的能力,绝不只是算卦。
所以,她不能让他从自己的手中走掉。
这样的少年,若是留在身边,必然会成为谋定天下的关键人物。
若是不小心让他去当了敌人的谋士......
那后果不堪设想。
所以.....
“如果不够的话.....嬴穗可以,再搭上一个人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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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孙子兵法第十六计,欲擒故纵。)
(又要辅佐明君大出于天下,又要抱得美人归,这就是晋咸两卦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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